一切为了我高兴

【塔西】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

曾经溺水的人会惧怕沐浴,出过车祸就再也不敢握方向盘,士兵患上弹震症便被梦魇缠绕直至晚年。趋利避害是生物本能,塔巴斯也没什么不同。


6K字,页游接手游剧情,被兄弟真到对空打完一套军体拳后鸡血上头的产出所以叫做鸡血文(?

预警: 对人物的个人理解/剧情捏造/欧欧西/会掉眼泪的塔/作者花娘史不好/一点点勇气国相薄/或许可能应该一定有Bug

一个爱得恨得都不是那么清楚的故事


临近傍晚沙漠中央起了一场风暴,和风沙一起涌进古堡大厅的乃是当今的王。国王的白风衣上溅了泥点,礼服也多处破损,像是经历一场恶战。侍从迎上来满脸忧虑,塔巴斯陛下,您知道您大可以让我们跟着一起……不需要。塔巴斯说。他脱外套时吸了一口气,布料浸了血便和伤口黏成一块,扯开又是血肉模糊。侍从接过外衣,小心地发问:“是谁伤了您?”

国王不屑回应,下属也没有继续追问,答案心知肚明。三天前一个传闻诞生,马上插了翅膀一般飞遍整个拉贝尔大陆。有人声称在恶德花园看到一副新面孔,身佩黎明之剑,分明是逝世五年有余的前任君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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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年前盖恩在意境原野找到塔巴斯,后者对当下情况不比他更清楚。恩怨纠葛可以留到日后细数,勇气国不能群龙无首,塔巴斯马上接替王位,一切决定以先王的意愿为基准。他登基那天人们聚在古堡跟前,塔巴斯走到哪里哪里就自动开出一条路,并非出于喜悦而更多源自畏惧惶恐。无人欢呼只有小小声的议论,声音越来越大像风暴逐渐逼近,直到风眼里一个孩子冲出来朝新王砸了个鸡蛋。盖恩挡下来了,无论挡鸡蛋还是挡炮弹他都很在行。塔巴斯推开盖恩走到小孩面前质问他,你刚刚喊了什么,“魔王”,是不是?你很恨我对吗?你觉得我没资格接替西蒙留下来的这个位置对吗?对方被吓坏了,颤抖着嘴唇迟迟答不上话。“好啊,那你就好好记住这份恨,带着它不断磨炼,直到强大到能打败我,强大到能把西蒙救回来啊。”

事后盖恩责备他不该在登基式就大发雷霆,更不该在这种时候——在大家还就先王失踪原因谈论得沸沸扬扬的时候,在所有人面前提起西蒙。塔巴斯嗤之以鼻。他顺着兄长的意愿成为国王,不止接替他的王座,还有他的书、他的侍卫,他未批完的公文,他已经放凉的茶。古堡里的一切仿佛都还停留在西蒙离开那一天丝毫未变,那晚他提前支走侍卫队长,和守夜士兵说自己去看焰火晚会,等到盖恩巡逻回来发现蹊跷已经于事无补。西蒙最后一次出现在人们视野里穿着打扮和平常没有两样,只是看到他的人说他当时显得格外轻松,像是真的和谁说好了一起看烟花,像是去赴一个幸福的约定。那天夜里没有星星,他的背影暗在沙漠里,像冷掉的火粒。

出乎盖恩意料,塔巴斯在登基式后再没做过出格的事,他竟也坐下来安静地处理文件,也编排巡逻队伍张罗士兵训练,撇去偏见能算是个合格的执政者。工作之余他还会研究沙漠之泉配方,却总以失败告终。人人都知道西蒙是做沙漠之泉的好手,塔巴斯清楚西蒙留下的东西里肯定有菜谱,但他就是不肯去找——不仅如此,他抵触与西蒙相关的一切,下令禁止在他面前提起对方名字,把前任国王的私人物品全部清走,锁进柜子仿佛要放到腐朽。如果是等待西蒙归来或许还能理解,但先王已死已是既定事实,于是人们叹气,塔巴斯,塔巴斯,他该是有多恨自己兄长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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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在恶德花园的时候雪露问过塔巴斯,你喜欢西蒙吗?塔巴斯说不,雪露吃了一惊:“我不明白,西蒙王子可是你的哥哥哇!塔巴斯是我的家人,我很喜欢塔巴斯,家人之间不就是要相互扶持的吗?”塔巴斯冷笑一声,他说在西蒙面前血缘还抵不上勇气国的一小块土。好吧,雪露说,那你恨他吗?塔巴斯被问得一愣,为什么?“你说你不喜欢西蒙,不喜欢的话,那不就是恨吗?”

他恨西蒙吗?他想,当然恨啊,他恨他自私自利强加给别人自己的主见,恨他无情无义把剑刃推进生父心脏,更恨他在自己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选择把过去忘个干净,仿佛塔巴斯这个人从来都不曾存在过,他们儿时许下的诺言做出的约定,都如石沉大海等不到回应。他理所当然应该恨西蒙,话到嘴边却发不出声音。雪露还在等待答复,梅特墨菲斯已经憋不住笑——小雪露,这就是你问得不对了,他说,西蒙出事塔巴斯去的比谁都快,西蒙受伤没人比他更着急,你说,哪有这样恨一个人的?话刚说完塔巴斯武器就指着他下巴,梅特墨菲斯立刻闭嘴,奉上一个赔罪的微笑。

塔巴斯对西蒙动向的了解要得益于诅咒,刺青的联系甚至在西蒙刻意忘记他的日子里都没有断过。西蒙遭遇危险他的刺青会有痛感,塔巴斯负伤西蒙也会受到影响。有一天他的刺青突然传来前所未有的疼痛,他曾经被拿走魔神之眼、被剥夺五感,都比不上那样的剧痛——他痛得要昏死过去,痛得像是一个脆弱容器被塞满其承受不下的内容物,还因此在心底把西蒙一番咒骂,对方至今仍学不会教训时常把自身置于危险境地,还得牵连他一块活受罪。

他和疼痛对抗了一会儿只觉得四肢都已经麻木,痛感反而成了一种生命迹象,连痛觉都感受不到的时候自己就会死掉,死掉之后他要去阴间把西蒙大骂一顿,他想。他不畏惧死亡,况且自身遭受力量反噬本就活不了几日,只是自己诈死假死濒死那么多次居然以这种方式结束。可最终痛感过去塔巴斯还活着,并且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地活着,他预感到一场悲剧落幕,一如儿时他透过时间迷雾看清家族的末路。几天后他和盖恩互相找到对方,士兵队长第一句话就是“他希望你来接替王位”。盖恩没做过多解释,塔巴斯也没有问,有些默契他们从童年时期一直保留到现在,况且西蒙去向两人都心中有数。

从那以后塔巴斯再不受限于任何魔神之眼诅咒之力,几乎要了他命的反噬也消失不见,花的刺青比一块胎记还要无害。诅咒曾把他和西蒙的命运捆在一起,现在这根绳子断了,剩他还牵着线头傻站在原地。只是偶尔刺青还会轻微抽痛一下,当他察觉到的时候痛感就散了,像一个被忘掉的梦。他的神经还不习惯安定,还不习惯不因为谁的痛苦而跟着刺痛。它抽痛了大半辈子,突然失去这种折磨,反而显得无所适从了。

他很恶毒地希望西蒙在生命最后以某种方式听到他的咒骂,并且就这样怀着对他的愧疚感死去,直到骨头全部烂掉灵魂仍在自责受罪。这样才让他稍微解气,西蒙抛下所有一身轻松地离开了,留他一个人继续在世间挣扎喘气。有时候他会想西蒙当时是不是也遭着同样的罪,或者是十倍百倍更剧烈的痛。但他仍然希望对方含着歉意含着无法消灭的愧疚死去,西蒙留下的是慢性病是一阵阵钝痛,是三百六十五天二十四小时每分每秒都在发作的神经毒素,唯有这样他才觉得在这件事上他俩算是扯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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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王上位一个月后盖恩请求独自离开勇气国,去向不明。塔巴斯批准了。前侍卫队长临走时国王召他单独谈话。“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。”塔巴斯说,“你也恨我吗?你也像他们一样,觉得他做了错误的抉择吗?”

“我理解西蒙的选择。”只有盖恩提到这个名字他不会生气,“作为君主,你无可厚非。所以,我的回答是,不。”

他对上盖恩的眼睛,对方也毫无畏惧地直视他。可能是盖恩对前君主的忠诚让他演技突飞猛进,塔巴斯在那双湛蓝眼睛里没能找到欺骗的痕迹。你走吧,他不愿再看对方眼睛,走吧。

一开始盖恩还会给他写信,信封上的邮戳他从没见过,拆开扫一眼发现是典型的盖恩的信,他就扔到一旁不再理会。那段时间他要同时关照到很多事情,比如“崩离”,比如意境原野的沙尘暴,比如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潮水似的魔物。一切稍有好转后他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处理私人信件,却再也没见过陌生邮戳。他于是翻出之前那几封一一细看了,还是很典型的盖恩的信,拿放大镜一个字一个字读下去也找不到半点特殊意味,是连食草的家畜都咽不下去的干瘪信件。他本打算和西蒙留下的那些纸张一并烧了,在付诸实施的前一秒反悔——盖恩的信太新,西蒙的又太老,太老或太新的柴都燃不起塔巴斯想要的火。

他和西蒙从未能离开过去,而盖恩不一样,盖恩是能够清醒地看到明天的人,因此他能在需要时点醒西蒙,他能走出勇气古堡。他离开的那天塔巴斯站在古堡顶层目送他直到原野尽头,盖恩的身影最后闪了一下,从此和一粒沙一颗星再没有区别。他带走了塔巴斯所熟悉的勇气国的最后一部分,一头扎进荒原不再回望,往后只剩下塔巴斯,塔巴斯和一座衰老的城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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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城堡还不像现在这样苍老,塔巴斯还不是魔王、国王,而仅仅是塔巴斯的时候,他轻轻一跃就能翻出古堡的窗户,顺着事先准备的绳索滑下去与哥哥和盖恩汇合。三人逃了礼教课去原野探险,去程兴致高涨归途累得话都没力气讲。他们在沙漠里迷了路,兜完几个大圈之后塔巴斯首先失去耐性,往地上一坐不肯再挪动半步。塔巴斯,快跟上啊!西蒙说,要是被父王发现了又要罚站,你忘了我们去看烟花那次吗?那回可是站了一整夜……

“可是我腿好痛,真的走不动啦!除非你背我走,除非西蒙背我……”

那不行,我看你就是想找借口偷懒吧!塔巴斯小赖皮!他们谁都不肯让步,僵持了一会儿盖恩冷不丁说,我来背吧。塔巴斯趴在盖恩背上生闷气,他和西蒙之间的较量却被旁人插手干涉,他于是赌气般乱踢乱动,铁了心要给对方增加工作量。果然不一会儿就听见盖恩喘粗气,西蒙也觉察到不对劲,回过头问盖恩你还好吗?“我没事,”塔巴斯环着盖恩脖子,对方的汗就滴在他手上,“殿下,你只管继续往前走。”

好像从那时候开始盖恩就是这幅性子,仿佛很无趣一个人。塔巴斯捉弄西蒙,西蒙扬言要跟父亲告状;塔巴斯往盖恩衣服里塞虫子,盖恩被吓到了很生气,但也不会怎么样。那时他们时常一块练剑,塔巴斯和西蒙对打总是败落,唯有跟盖恩切磋能占上风。后来他才知道那时盖恩的剑法是胜于西蒙的,只是西蒙还不懂得照顾幼弟的情绪,而盖恩已经学会忍让和示弱。他比西蒙大不了多少,却已经发展出同龄人所没有的隐忍和奉献。

后来塔巴斯和盖恩不乏刀刃相向,也曾恶劣地用西蒙来威胁要盖恩自残,然而之后每一次谈及盖恩他首先想起的不是任何一场争执,而是幼时某一个下午,西蒙走在前面,他在盖恩的背上乱动,盖恩一声不吭。后者一滴汗砸在他手臂上,砸醒了迟到十几年的内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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盖恩走后塔巴斯变得更加固执,他和外交官吵架,和侍卫吵架,和三仙女吵架,仿佛万事都不合他的心意。不知是不是那时结下的梁子,直到后来拉贝尔大张旗鼓净化西蒙,后者清醒时救世主三仙女都在他身边,唯独没人通知塔巴斯。他也不需要别人告知,自己挑了个好看台冷眼旁观。他看到西蒙很虚弱的样子,站都站不稳仍勉强挂着微笑,昔日国君沦落至此实在狼狈。然后西蒙对那个所谓救世主说,另一个我为非作歹的时候,请帮我……了结他吧。

一部分的塔巴斯想大声嘲笑,嘲笑西蒙竟愿意把生命托付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类,想冲过去抓住西蒙的衣领质问他,活着就这么让你痛苦吗,亲爱的哥哥?然而他的另一部分缩回原地,另一部分的塔巴斯在害怕,害怕西蒙也这样向他请求,害怕西蒙用疲惫的眼睛注视他说,拜托请你了结我。

梅特墨菲斯打趣他说你们兄弟俩可真像哇,都自以为了解彼此,又都不肯听从对方意愿。国王大人,你到底是想让他轻松快乐呢,还是仅仅要他活着呢?塔巴斯听得心烦,他轰走恶德花园的访客,后者的话却缠在心头怎么也甩不掉。如果西蒙真的请求他动手,塔巴斯会怎么做?他杀不死西蒙,只会给对方徒增痛苦,连带着自己也尝到苦楚。

说到底那不过是西蒙想要的。西蒙想要国泰民安,想要胞弟脱离苦海得以归家,他的两个愿望一一实现,自己反倒成了完美结局的累赘,所以才急着赴死,急着结束这一生。而塔巴斯想要的又是什么呢?他以前痴想父亲归来,后来企图打破命运枷锁,再之后便剑指神明,要挑战那些更高的存在。他想了很久,想到西蒙、盖恩、雪露、约翰和卓娅,甚至还有莉莉娅,他想起她望着自己胸口的匕首放声大笑,好像她真正感到快乐似的;他想起儿时关于国王和大将军的誓约,想起时常覆在他脑袋上的父亲温暖的手掌,幼小的塔巴斯说我要永远、永远跟父亲和哥哥在一起。一切事物本不该如此,他无能为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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塔巴斯睁开眼,发现西蒙背对着他站立,手指不禁握紧腰间武器。然而西蒙转过身来,他看见对方亮灰色的眼睛,便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了。这个西蒙仍有蜜色的皮肤和浅色头发,笑起来就会显得过分无害。塔巴斯叫他西蒙叫他国王,甚至久违地喊了哥哥,不带任何前缀或者讽刺意味,以致说出口连自己都感觉陌生。然而西蒙只是望着他,长久地望着他,令他想起回忆里母亲的眼睛。他小心翼翼地去抓他的手腕,摸他的触角,仿佛稍一用力对方就会被捏碎就会散成细沙轰然倒溃。“怎么,你终于想起我这个弟弟了吗?”他手指覆上西蒙脸庞,靠近脖颈的地方能感受到脉搏,指示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。兄长的皮肤过于温热,他差点要陷进这个劣拙的圈套里了。“做救世主的感觉好吗?你是不是以为把国家托付给我,然后自己一个人担下诅咒就可以皆大欢喜,就能让所有人满意了?”他希望西蒙能被伤害到能拔出剑来反击,对方却只是注视着他,用更加悲伤的眼睛看着他。

你从来都不理解我。他说,他控诉——你自以为了解我,以为看到了我所经历的就能感同身受,以为你想的就是我想要的。破除诅咒救我也好,要我治理国家也好,这些全都是你的意愿,你从没考虑过我的想法。你不是想要我幸福吗?看啊,我活得并不快乐,是你把我推到这里来的,西蒙。

“你一直都是这样。一直都是这样,说什么没有选择,可是没人有义务要为别人而活。我没有,你也没有。怕黑就把灯打开啊,就不要一个人在前面摸着黑走啊;做不到就别当耶稣把自己钉上十字架啊,别去担下那些你承受不了的东西啊!”他对着面前的虚影大喊,对着身在别处不知是否听得到的某个人大喊。那些潜藏了五年的东西,那些无人可诉的话语,他想让西蒙明白的,想告诉西蒙的,他要让西蒙感受到的,都在这一刻溢出胸膛,然后打在棉花上,扑进对方亘古不变的眼里。西蒙看着他,一言不发。“你甚至不屑于反驳我吗?说话啊西蒙!”兄长用命把他换回来,又用职责把他束缚住了,要他不能再去以命抵命,要他必须长久地活下去,无病无痛地活下去。可这不是他需要的,他与其斗争了一辈子的命运,他为之背井离乡为之耗损一半寿命的诅咒,绝不该西蒙的死来结束。他一直以来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,难道这些对西蒙来说不过是儿戏吗?凭什么西蒙可以自私地担下所有,然后臆想塔巴斯会顺理成章接受这一切,会从此幸福快乐啊?他握住西蒙手腕,指甲深深嵌进对方小臂,“这些话现在的你能听见吗!回答我啊,哥哥!”

然而西蒙只是安静地站着,他的衣角开始溃散,于是塔巴斯明白梦要醒了,西蒙又将很轻易地一个人走开了。“看着我的眼睛,面对我,西蒙!”他喊他的名字,撕心裂肺,咬牙切齿,他拉掉对方围巾,扯下他的帽子,把手指插进那与父亲如出一辙的亚麻色短发里;他咬上他的肩膀,撕扯他的衣服,像一只发狂的小兽用指甲在对方身上挠出一道道血痕——他想方设法要毁坏西蒙,要在他身上留下塔巴斯的怒火,要让对方疼痛难耐、要他拿起武器和自己对峙,反正是梦境谁又在乎什么后果——可是西蒙并不生气。西蒙总是过于大度。他因疼痛皱了眉,仍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,就这样接下塔巴斯的全部攻击毫无怨言,仿佛这是他所亏欠的。

在梦里,塔巴斯又变回了那个因为魔神之眼躲到角落偷偷落泪的小孩,那个总是很不耐烦、鼻头总是哭得红彤彤的小鬼,除了父母和哥哥谁也不愿接近的二皇子。只有那个塔巴斯才可以不顾一切地拥抱西蒙,那个塔巴斯才有资格在哥哥肩头哭泣。他感觉到兄长的手很温柔地覆上他的脊背,他的兄长也环抱了他。“为什么要离开我?”梦的最后塔巴斯问,他哭得声音嘶哑,手指攥紧了兄长衣料,想和对方联系得更紧密些,“为什么……丢下我?”从最开始到现在,他想要的一直都是——只不过是——

然而西蒙不说话,只是垂下灰色眼睛看着他,仿佛感到很抱歉、很抱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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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谁说过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,无论他自己还是河流都已经有所不同。曾经溺水的人会惧怕沐浴,出过车祸就再也不敢握方向盘,士兵患上弹震症便被梦魇缠绕直至晚年。塔巴斯把有关过去的一切物件束之高阁,可每当他闭上双眼,每当偌大的古堡里只剩他一人,眼前便会浮现一片黑色的海:远处的海域有几个人,他依稀能辨认出父母面孔;靠近岸边的地方,那个人站在水里,水没过腰际,鹅黄色披风随海面起伏。他的兄长背对他往黑漆漆的深处走去,塔巴斯一遍遍踏进水里向对方靠近,被浪潮推回原地。


fin


题目是赫拉克利特的一个哲学理论

盖背塔的情节灵感来自于tag底下一张绝美同人,作者id小Q

虽然但是,真的不是角色黑粉请轻点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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